明朝生活面面观-第2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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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说去。世人长了嘴,难免不说短流长的,若咱们日日计较下去,这日子不是没法过了吗?反正咱们如今在杭州,又听不到他们的闲言碎语,何必去操心那些见风便是雨的流言?要依我看,舅姆一家在此地过得安好,自不用管他们如何说去。总之,我是跟舅姆一条心,我才不理会外人说甚么呢,便是要在我面前说来,我抽她个耳刮子,看她还敢不敢?”
沈吴氏也被她说逗了,笑道:“你这般厉害?就你这小个儿,还敢抽人耳光?”一边说,一边再细细打量起外甥女儿来。只见她并不胖,略有点瘦,可也不是那种瘦得见骨头的。听文简说力气居然比自家儿子还大,能背得起弟弟,也不知是她从哪里来的这股子劲儿。只是她打小就做些胆大事,常常匪夷所思,故而,沈吴氏亦听得其他人说及,对于她现在说的话,竟也认为理所不然。试想,一个女童,才六七岁,却能在强匪来临时,为了救父亲,敢于拿了匕首去拼命,便是这般行径,一个成年人也不一定有胆施为,她却做了。
文箐在言语上是故意在沈吴氏面前表现强势的,可是又不想过于表现得太反常,此时在她怀里扭着身子撒娇道:“我不管,我不管。反正如今我在这里,便有舅姆撑腰,自是没人敢欺负我;或过得几年,便要庭表哥帮我撑腰。到了周家,有陈管事他们帮着我抽那些人。舅姆放心,我必不会苦了我同弟弟。哪个要同我弟弟过不去,我不同他拼命,我只是必不放过他便是了。”
沈吴氏听得她说话斩钉截铁,似乎勇气非凡,真个不是怕人的。想想自家女儿柔柔弱弱的,虽不是畏畏怯怯地,可两下相较,一个是日,一个是月,全然不同。
对于文箐在沈家的表现,确实有些刻意。她正是要借由自己这两年经历的波折,吃过的苦历过的险,来证明自己不比一个成年人差,以便为日后自己的一些行为找到理由,从而减少一些阻力与反对。不会让人觉得她的思维与胆大会突兀,就算是不寻常,也觉得发生在她身上便能接受。
沈老太太脚小,年龄渐增,不太方便爬楼,便居于一层。屋里烧得两盆大炭火,门上布帘子也是厚厚的一层,窗外更是裱得严丝合缝儿,故而人一掀帘而入,便立马觉得屋内热气腾腾,只是光线亦是比楼上的屋子更暗了几分。
文简倒是知道要讨好这个外祖母,一进去,先还略有些怯意,可是得了姐姐暗示后,便对老太太说得好听的话,哄得对方亦是露了笑。众人围着她,也尽量拣好听的。
华庭为了向外祖母夸耀表弟的好,便说到了之前表弟哄得小弟吃饭一事。
沈老太太对沈吴氏道:“我听得阿惠说过楫儿自从奶妈走了后,吃得极少。既是如今简儿来了,同楫儿亲近,能让他多吃点,倒也好。只是,这事你却不该瞒着我。”
阿惠是刘大管事的女儿,和铃铛差不多大,向来随侍在侧。此时听得沈老太太“出卖 ”自己,便想解释:“奶奶,我……”
沈吴氏冲她略一摆手,点点头:“晓得,不怪你。”自己则陪了小心,对老太太称道:是自己错了,不该让母亲大人心不安。说着,便坚持不肯入座,非要给老太太布菜。
沈老太太笑道:“成了,我还不晓得你。你这是要我当着孙儿的面罚了你,我倒是成了罪人。明明晓得我舍不得罚你,你还故意激我。好了好了,都坐着吃吧,你不坐,他们怎么敢坐下来,这一顿饭自是吃不成。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自己不会夹菜,再说,阿惠在我身边,是摆设吗?”
沈吴氏终于坐下来,文箐同华嫣也终于能坐下来。
这顿中饭,吃得比早饭更是谨小慎微,文简得了姐姐的指示,再是半点儿不敢多开口,好在老太太也没有多问其他。文箐稍稍放了些心。
吃过饭后,并不能马上离开,还得陪着老人聊几句天,以便消食,待得老太太累了,才能告退。这些是从华嫣嘴里听得的。文箐亦是遵从。
沈老太太见孙儿紧粘着新来的表妹与表弟,半点儿迈不开脚步,便道:“庭儿,你表妹到了咱们这里,你今日下午早点儿歇息,坐晚上的船,且到苏州去给周家报个音信。周家那边必然比咱们更急,此事缓不得。再有,你大伯二伯报个音信,让他们也知晓这事。他们毕竟同箐儿——也亲近。”
这“亲近”二字可以作两说了。一说自然是舅甥关系,二说那自然是姻亲,因为涉及到这事,还没正式聘定,虽说两方都有口头说法,只是中间有过一段否婚的事,沈老太太当着一干小孙女的面,倒是不好再多提。
沈吴氏忙回禀,自己昨天本来想差伙计去,只是因为过小年,不得已。上午已经差了店里伙计去苏州大哥家了,另外也是想多打听周家消息。
沈老太太听罢,眉头紧锁,叹气道:“唉,此事重大,只派一个伙计去,却是不得体。虽说昨日是小年,要团圆,只是如今过了这个节,是无论如何也得去拜会的。咱们眼下居丧,又是妇道人家,出不得门,也只能指望华庭。我便是再不舍,也只得让伙计陪了他去。”
文箐本在一旁同表姐玩耍,此时听得,她有自己的打算,周成死了,谁晓得他们会不会缠着自己不放?故而,沈吴氏派人打听消息,实是自己乐意的,而不愿直接知会周家。忙道:“我还想在这里陪着外祖母与舅姆几天呢。这要是马上派人知会苏州,他们来人便接我,我可是不乐意,我连舅姆家的床都没睡热呢。外祖母,能不能只让他们去打听一下我家的消息?我想在这里多呆几天,再过去……”
沈老太太和颜悦色地道:“你在这儿,外祖母自是高兴。只是人情往来,不得不多方顾及,等你日后长大了便能明白了。家里人都担心,该知会的还是要知会。你想在这儿住多久,外祖母同你舅姆都是乐意的。他们亦不是强抢,你且放心。”
文箐噘嘴道:“可是,外祖母现下派人去知会,咱们这里哪里来的清静可言?这一知会,岂不是苏州很快就晓得舅姆如今身在何处了?”
沈老太太一愣,自己还未曾多想得自身的清静,倒是文箐脑瓜子快。可是,不知会,日后亲戚家必传恶言,相互交恶,涉及到两姓是非恩怨。一思及此中干系,更是坚决地让华庭晚上出发。
华庭先时还抗议祖母不给机会,不让出门。可是眼下正听故事兴头上,而且是去苏州,那是个让自己难堪的地方,自是十分不想去,有些犹豫地看向母亲。
沈吴氏只是一一答应老太太的吩咐,道是稍后回房马上准备行装。对了儿子则轻声道:“如今,也只有你能去。难不成还能让你姐出门?”
正文94 乱2…沈老太之言
沈老太太打发他们几个小的到外间厅里去,自己喝了口水,低声同儿媳交待了一些事后,语重心长地道:“你心疼箐儿,留她在此处,我亦是赞同。只是,你且想想,你自己可是乐意将庭儿寄放在外祖母家的?”
沈吴氏不吭声,心知这是老太太要长谈了。果然,老太太只是略停一停,见得儿媳十分恭谨,便语气又放缓和些:“周家自也有不乐意将自己子息留在外姓的道理。你若是强留人在此,周家面上自是难看。外人若是晓得此事,定会四处宣扬周家人赶出子侄来。如此一来,咱们是好心,可是周家却认为是故意给他们下不来台,倒成了恶意,难免不迁怒于他们姐弟身上。日后,不说箐儿,只简儿既为男子,终归要回周家的吧。你能保他们一辈子不成?”
沈吴氏不敢有半点驳斥,只是认真听舅姑之言,面有愧色地道:“母亲教训的极是。此事确实是媳妇儿疏忽了。虽也有这些顾虑,只是想着箐儿喜欢在这住,便也应承下来。我寻思着,如今,姐夫故去,大姐又不在了,他俩连姨娘也没了,在周家也实是孤苦……昔年我同大姐最为亲厚,照顾她家儿女,我是义不容辞。现下,若是出尔反尔,我良心上亦是过意不去。听箐儿说岳州的事,她姨娘是不想让她回苏州,只怕是因他族伯之死的缘故……”
她这番话,是半点儿也没说周家的是非,只从情理上来说自己有义务照顾好文箐文简。显见这人也是个极厚道的。
沈老太太听后,面沉如水,直直地盯着案上观音菩萨,道:“有些话,压在我心里也是三十来年了。如今既说到这事上来,我也实想找个人说说。想当年,你以为,周家接了你大姐过去,我真乐意?可是我一介妇人,又能如何。老爷子那时发话,既然亲家有此意,便让亲家母接过去照应,从小养出感情来,只会对她更疼爱。当时想得是好的,却也不曾料到,后来你大姐同沈家却是不太亲厚了。为此,有多少人说得闲话,便是至亲,到得如今仍是生隙,暗里指责不断,都道我这个继室不容于人,生生把女儿逼到亲家去……”
沈老太太抹了下泪,长叹一口气,声音转为哽咽,道:“幸亏你大姐是个明白人,不曾半点怪罪于我,待庭儿他爹真如同母亲弟,对我亦是长辈之礼厚待,不落半点孝道。咱们家落难,也唯有她自身难保之时尚伸手援助,把这铺子留于我们。为此,我是感激的,可也是愧疚不安。此后,只一想起她来,我亦难过得厉害。如今,他们姐弟来此,第一个想到我们家,这自然是亲厚于我们。从私情上,我也乐意留他,可是,真要是为着日后他们的好,周家必然要第一个晓得此事才对。”
沈吴氏给她沏了一杯热水,奉上,道:“媳妇儿自是明白母亲当日处境的,母亲受苦了。这般说来,周家要来接人的话,简儿既是周家子孙,咱们只能放了?”
沈老太太接了过去,喝得一口,接着慢慢道:“能不放吗?这是一则。再有,你道是派个伙计去知会你大哥二哥家,就不怕这中间的话传来传去再添误会?那边要是也同周家昔年一样想法,箐儿不就再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