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后相爱-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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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晓黎噘嘴看着子夕。
子夕仍是一动不动,眼神狡黠,耐人寻味。
晓黎挑了挑眉:“怎么了?”
子夕无奈的摇了摇头,弯下身子,把脸凑到晓黎跟前:“这种情况,最后不是还应该有一个goodbye kiss的吗?”子夕把头往前松了松,闭上眼,微微嘟着嘴唇,静静等待着。
晓黎甜蜜的笑了,子夕,有时候你可爱的像个孩子,心甜的送上了一个香吻。
子夕满意的直起了腰:“我走了。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我都记得。”
黑色路虎飞驰在公路上,子夕的心情还是纠结的,放弃筹备了这么久的上市计划,不甘心是难免的,可有什么办法,如果为此会失去顾晓黎,这种打击才是毁灭性的。子夕自嘲的晃了晃脑袋,算了,撤回就撤回吧!
秋日的早晨总是格外清爽宜人,子夕开了一点车窗,立马就感觉到一些惬意,副驾上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子夕悠闲的打开蓝牙耳机,电话那头是一个礼貌的女声:“夏先生,您好!我们是滨海医院的回访人员,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吗?”
“有,您说!”子夕的声音轻松而愉快。
“好的,谢谢!”对方回答,“是这样,根据我们的系统显示,你在1个月前到我们医院进行了全面检查,并且取得了体检报告,是吗?”
子夕把车停在了路边,颇费了些功夫回忆,却感觉像是压根没影儿的事,不过既然人家这么说了,那应该没问题,滨海医院是这个城市数一数二的大医院,夏家“御用”的苗医生也在这家医院,子夕没有多想就应承了:“是!”
“好的。”对方回应,“系统显示领取体检报告的是一位叫顾晓黎的女士,是您在体检时预留的第二联系人,请您确认一下她是否有及时将体检报告和体检结果告诉您?”
对于体检这件事情,子夕已经觉得印象十分模糊了,完全不像是1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可是如果晓黎真的去取了报告,她为什么没有提这件事?还是说因为没什么大问题,怕被自己笑话,所以没提?子夕没有多想,表示已经知道了体检结果。
大概问了一堆程式化的问题以后,电话那头向子夕确认主诊医生是否已经清晰的向他解释了体检结果并给出了就诊建议。
子夕有些诧异:“什么就诊建议?”
电话那头的女声明显停顿了一下:“夏先生,我想我需要再次向您确认一下,顾晓黎女士是否是受您的委托取走体检报告的?”
“当然,”子夕回答,“她是我太太。我只是最近太忙,一时想不起来她上次给我说的情况了。”
“喔,”对方对于子夕的这番回答似乎颇为认可,“出现这种情况,您不用太担心。”
子夕被这话弄得有些糊涂,我担心什么?出现了什么情况?
“根据你目前的病情,主诊医生应该已经建议您在取得体检报告之后1…2个月之内及时进行复查并接受相关专业治疗。但我们在系统里没有找到您复查或入院的记录,所以需要向您确认一下,您是否有及时就诊?”
“就诊?什么病情?”一大早,这是个多么莫名其妙的电话,子夕一头雾水,“我得了什么病?”
“夏先生,”电话那头的音量压得有些低,依然礼貌得体,只是没有刚才那么轻快,“根据上次体检报告,您被确诊患有阿尔茨海默症。”
半晌,子夕说不出话来,这是一个无聊的恶作剧吗?是诈骗电话?不会是真的,一定是骗我。阿尔茨海默症?老年痴呆?怎么可能?我很正常!我很正常?子夕回忆起自己这一两年来头痛频频,最近又老是像得了失忆症一样,但这怎么可能……
“夏先生?夏先生?您还在听吗?”电话那头一再确认。
子夕迅速的挂断了电话,发动汽车向滨海医院飞驰。
工作日的医院依旧人头攒动,病痛折磨让大多数人都神情凝重。子夕焦急的走出电梯,径直闯进了苗智的办公室,任谁也拦不住,苗智立马让助手把门带上,简单交代了几句,就招呼子夕坐下了。
“什么事?子夕。”苗智一边给子夕倒茶,一边问。
“我刚接到了你们医院的电话。”子夕说,“是针对我上次体检报告的回访。”
苗智的脸色陡然一变,竟然是疏忽了这一点,这下该怎么向他说。晓黎千叮万嘱让他先不要告诉子夕,她会想办法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他解释,这下,情况完全出乎意料。
“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子夕暂时还能保持冷静的发问。
苗智一时有些为难,没有回答。
“好,如果你没有话跟我说,我有。”子夕侧过身正视着苗智,“我是不是真的患了阿尔茨海默症?你和晓黎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瞒着我?”
苗智艰难的点了点头:“这种病的表征很复杂,我们一般不会轻易下结论,这个结果是经过很多相关专家确认过的。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所以晓黎才会暂时瞒着你,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向你解释。”
“她早就知道了,她早就知道了。”子夕喃喃的重复了两遍,他忽然开始明白为什么最近顾晓黎总是显得若即若离,热情得让人意外;有时又伤心得让人胆怯,如生离死别一般。
“我想她是还没有想好怎么让你接受这件事。”
“接受?我要怎么接受?”子夕难以置信的盯着苗智,“接受我变成了一个痴呆?”
“子夕,事情并不会一下子就变得这么糟糕,你不要太绝望。”子夕几乎是苗智看着长大的,看到他遭遇这么残忍的疾病,他的内心也不好过。
“不会一下子变得这么糟?”子夕的嘴唇有些颤抖,“那我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告诉我,我有权知道。”
是,没有人有权剥夺一个病人的知情权,即便是出于善意。苗智将曾经说给顾晓黎的话重复了一次给夏子夕,只是这次他的语气委婉得多,情况听起来并不如顾晓黎听到的版本那么直接和残酷,但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这已经足够摧毁人的所有意志了。
子夕用手使劲按着额头,一字一句的吐露出让人畏惧的话:“如果我会变成这样,我宁可死。”
“不,子夕。”苗智走到子夕跟前,抓住他的手臂,就像一位慈爱的长辈,“你必须坚强,为了自己,为了你的家人。”
子夕苦涩的摇着头:“正是为了他们,我宁愿死。”
“子夕,没有人能够选择自己的命运,我们只能面对。你有父母,有妻子,有孩子,你怎么能这么轻易的说出“死”这个字?你对他们的责任呢?你对他们的担当呢?”没有几个病人能够在面对这样的病面前保持冷静与坚强,夏子夕也不例外,苗智并没有责怪他,他只希望自己的激将法能够让他振作一些,积极的接受治疗。
“你现在出现的只是一些初期的症状,只要你积极配合治疗,我们完全可以延缓病情。曾经有过病例,患者从被确诊,到出现生理衰变,意识一直都很清醒,社会功能也没有完全丧失。”
子夕根本没有在注意苗智的话:“我的健忘就是受这个病的影响吗?”
“是!”
“慢慢的,我会忘掉所有的事情吗?”
苗智轻叹了一口气:“也许。先从最近发生的事开始,相隔较远的记忆反而会留存的更久一些,直到……”
“直到最后什么也不记得?”子夕望着苗智,似乎希望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但可惜苗智无法违心的安慰他,只是略微摇了摇头。
“有没有一种可能,有些人,在我生命中重要的,深刻的,我会始终都记得?”子夕。
苗智知道他指的是谁,不过仍然很遗憾:“目前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记忆的丧失往往都是一个时间段,而非一个点。”
……
沉默,让人发怵的沉默。
子夕慢慢起身,步伐有些摇晃,朝着门口走去,苗智想要上前搀扶,被子夕轻轻拂了回去。
子夕站在门口,立住了,没有回头的问了苗智:“我会变成一个废人吗?”
还没等苗智回答,他立刻自嘲的耸了耸肩:“你不用回答,是我问得太多余。一个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说不出,什么也做不了的人,不是废人,是什么!”
“子夕,”苗智叫住了准备开门的子夕,“一个月前,当晓黎从这扇门走出去之前,她告诉我暂时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和你的父母,让我给她一些时间,她会处理好一切。她很坚强,作为你的妻子,她面临的打击和考验不会比你少,不用我说,你也可以想象她听到这些的时候有多么崩溃,多么伤心。可她仍然选择了一个人承受,她表现得很好,勇敢的走出去,面对你,面对以后的生活。希望你也可以为了她,坚强一些!”
晓黎,这个名字,此刻听来,让子夕有一种剜心的疼痛,什么也没有说,他拧开门,出去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晃晃悠悠走到了车门前,开车,坐上驾驶座,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忽然有一种被生命无情碾压过的沉重让子夕喘不上气来,为什么?两个多小时前,一切都还好好的,突然间什么都变了?我以为我终于拥有了我想要的生活,却没有料到,我已经没有资格再谈什么生活,早早的被判了死刑。不,不是死刑,那样更痛快。这是比死更残酷的刑罚,耗尽我的人生,夺走我的尊严,让我亲眼看到自己的生命如何腐坏,看到我所爱的人如何被我拖累得筋疲力尽。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在我最快乐的时候,忽然拿走一切。子夕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模糊得让人眩晕,愤怒的拍打着反向盘,直到累得趴下,痛得哭泣。
等到子夕重新整理好自己,已经快12点了,早上还清泉般澄澈的双眼红得让人发怵,没有悲伤,没有胆怯,只有一股莫名的坚定和固执。子夕发动了车子,朝亦林大厦开去,镇定自若的推开了总经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