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穹-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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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长春这时却奋起余力,他要留有一丝余暇给那对少年相见欢喜,攻来的攻势几乎全是被他拚力挡了回去。
梵溟轩嘴角含笑,没答小苦儿的话,只伸一只手在他头上狠狠地捋了两捋,又用两指在甘苦儿腮帮上掐了一下,微笑道:「臭小厮,你功夫可大有长进呀!」
龚长春全力挡敌,可耳角还是听到了这一对名为主仆实为朋友的两个少年的笑语。只见一抹笑影浮在了他瘪瘪的嘴角上。似乎一贯为江湖雪雨冰封住了的心里也升起一抹欢喜。
甘苦儿与梵溟轩俱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伸臂一拥,这时,甘苦儿却猛见梵溟轩脸色一变,耳听他道:「不好!」
他两人心意相通,反应自快,只见甘苦儿与梵溟轩身子攸地一转,已变成背对背。他们身周,那詹枯化与乌脚七插不上手,已退至圈外观战。却见那‘吊诡五煞’似已结成了个什么阵势,联手一击之下,龚长春口里一口鲜血喷出。真溅到梵溟轩与甘苦儿身上!
甘苦儿没想到龚长春伤势居然如此沉重,以他身手,不该是伤在这五煞手里的呀。他这时也无暇细问,与梵溟轩对望一眼,两人俱都是面色凝重。五煞再度攻来,甘苦儿鸡爪镰一摆,与梵溟轩同时出手,只见一剑一镰,一青一黑,光影一晃,数度猛击之下,他俩儿才重又凝身站住。梵溟轩衣角破了一处,甘苦儿背上也被无常子扇风扫了一下,火辣辣地痛。他们俩儿还是背对,把瞎老头护在了中间。却情知:这一下出手,他们还能囫囵地落回原地严阵以待。等下一招后,他们是再也测不定到底接不接得下来,更遑论护住龚长春了。
只一静,场中七个能动的人已再度交战在一起,这一下,好拚了有十数招。十数招过后,梵溟轩与甘苦儿重又站定。他们背心一靠,本已疲乏的身子似重又激起了些血勇。——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梵溟轩这时却突然收剑,他把剑缓缓入鞘,然后却仰起头。那边无常子见多识广,一见之下,已惊呼一声:「大家小心,这姓梵的小儿非同一般,他已把‘周游剑法’练到了‘无锋’之界。」
梵溟轩一抬头,口里低低吟了一声:「过秦!」——周游剑法意出战国,原以‘过秦’、‘围魏’、‘坑赵’、‘杀楚’、‘裂齐’、‘分晋’、‘小鲁’、‘拨燕’分为八式。这八式都是‘周游剑法’中不当大敌不会冒用的杀着,因为一旦施为,耗力极大。甘苦儿心头一惊,眼角一扫,已见得梵溟轩口角微颤。齿牙相激,微微有声。他心里念了声:「阿房!」——小梵儿分 明要拚了,他居然要以未臻熟练的‘阿房九剑’奋力一击。那‘周游八式’如催动‘阿房焚’就成了‘阿房九剑’,这剑术大是凶险。甘苦儿怒望了对手五人一眼:是他们、就是他们扰乱了他与小梵儿的欢喜相见,还要逼着小梵儿出此险招。他心中一怒,居然气得牙齿打颤,然后一提力,他这些日子苦修的‘排冰真气’已聚入指间。他不想动用剧天择贯入其身的真力,因为明知剧天择虽传他此术,却未见得出于什么好心。这些日子来,他用于消解那真气的霸道所费的心力远较吸收为多——他可不想被那剧天择的‘补天大法’攥改自我真心本性。可此时,他不能不拚了。只见他面上一阵红胀,然后右臂一阵抖动,接着,暗暗的暮色下,只见他手里的那根精钢所铸的鸡爪镰黝黑的铁色上,居然抹上了一层黯红。
那边‘吊诡五煞’相顾一眼,脚步一错,已飞快旋转起来。一时只见,甘苦儿与梵溟轩身侧到处都是他们的真身幻影。那五煞分明也动上了他们压箱底的本事。甘苦儿与梵溟轩情知中与不中,就在此一击了。他们二人觉住气,后背一靠,一靠之下,甘苦儿只觉梵溟轩背后就传来了一股温凉之气,不知怎么就似能平息他血脉里的那丝酷烈难耐。甘苦儿心下一阵感动——就是当此之时,小梵儿虽不说话,却也注意到了他的异动,猜知他冒用‘补天大法’真力时身体里的燥热,传力相助。那边五煞越转越快。终于耐不住,忽然齐齐飞身而起,发起了围攻一击。
就在他们扑出时,只听十丈之外,忽然传出了一个人声。那声音里充满惊诧,甚或惊怒:「小心,他们这是‘阿房绝剑’加上‘炽剑’之力。」
那人一语未完,双方已经交手。只见梵溟轩剑上青光一闪,有如一场水漫——火烧阿房宫,‘周游剑法’创立者本为楚人后裔,他有一句话是这样的:那个阿房,其实不是火烧的,而是为水所漫,为普天下愤怒之水滔滔而漫。甘苦儿的鸡爪镰一挥之下,才见出一片黯红的影子。梵溟轩青白剑色之下浸出的是一抹水意,无缝不进,无往不复,而甘苦儿鸡爪镰中爆出的招式却是一片狼红,狼群千万、揉令雪野的一片狠红。只听场中一片迭声惨叫,甘苦儿炽剑划过,鸡爪镰触处,都是一片烧灼喉咙的烫伤之气。那五煞中人已有三人中招,而那烫伤却马上被梵溟轩的剑底寒水之气所浸。这一痛,当真非同小可。只见那五煞翻身而退,甘苦儿与梵溟轩也好不到哪里——他们一个裤管破裂,流出的全是血,一个肩头重创,伤近筋脉。可他二人后背一靠之下,同声喝了声:「杀!」
「杀」之一字,从甘苦儿口中吐出,倒不见得稀奇,难得的是梵溟轩已动杀气。他们一靠即起,只见暮色中。一柄青剑、一把红镰,已杀出了真火。那五煞当不得这两个十六、七岁少年的锐利攻势,一接之下,再度受挫。梵溟轩与甘苦儿的身形一靠,再度飞起,他们奋力之下,已近脱力,情知如不趁此机会,废掉五煞,只怕当不得他们五人的临死反噬。
只听梵溟轩振声高叫:「将军百战死——」
甘苦儿也锐声喝道:「壮士十年归!」
这是一式‘视死同归’。甘苦儿与梵溟轩相处三年,彼此熟悉,曾于相处之际创出此招。但那时甘苦儿虽见识颇多,功力未臻,心也不在这上面,所以招意虽有,却无法动用。此时,他的修为却已精进。只听十丈外那人喝了一声:「不好!」早已飞身而起。可甘苦儿与梵溟轩必杀一击之下,招意何等之快。只听得三声哀鸣相迭传来,他们一剑一镰之下,除了无常子与靳拉瘦,已废了其余三人于当地。
那扑来的人影却恍非实物,只是一个或浓或淡的影子。就在梵溟轩与甘苦儿收招而退时,疾扑而至。他要的就是这一隙。壮志已酬——不杀待何!就算是高手,在一击得手后,也必然留人以可趁之机。甘苦儿与梵溟轩空中对视,同时色变——不好!他们眼中所见却非自己所遇之险,而是对方所遇之险!
不约而同的,甘苦儿与梵溟轩同时伸手,把对方在空同向自己方向一带,另一手招式不待调息,已倾力而发。只听梵溟轩一声长吟:「阿房漫……」
甘苦儿也一声长叫:「与君相识握君手!」
——与君相识握君手,荣辱于余亦何有?孔圣犹闻伤凤麟,董龙更是何鸡狗!甘苦儿一生不好词章,却于这几句李太白的诗印象极深。他口齿伶俐,语速本快,当此一隙之机,他还是一口气清清楚楚地说出了这七个字:与君相识握君手!他是在搏命之机。以求一全朋友性命。——荣辱于余亦何有?他名为小梵儿仆人,也只为,他早已淡视世人眼中所谓的荣辱——那又怎样呢?只要我把你当成朋友。后两句全是睥睨天下,渺视庸庸碌碌的尘世之人之意,他知道这一招一出,舍身亡命,他要借这七字告诉梵溟轩,他不悔!所以他叫出那七字之时,口气里没有伤痛,反有一种完成了什么般的欣喜:这一生,我甘苦儿毕竟曾——与君相识握君手!
第二集 第二百零四章 如归
第二百零四章 如归
这是一式‘视死同归’。甘苦儿与梵溟轩相处三年。彼此熟悉,曾于相处之际创出此招。但那时甘苦儿虽见识颇多,功力未臻,心也不在这上面,所以招意虽有,却无法动用。此时,他的修为却已精进。只听十丈外那人喝了一声:「不好!」早已飞身而起。可甘苦儿与梵溟轩必杀一击之下,招意何等之快。只听得三声哀鸣相迭传来,他们一剑一镰之下,除了无常子与靳拉瘦,已废了其余三人于当地。
那扑来的人影却恍非实物,只是一个或浓或淡的影子。就在梵溟轩与甘苦儿收招而退时,疾扑而至。他要的就是这一隙。壮志已酬——不杀待何!就算是高手,在一击得手后,也必然留人以可趁之机。甘苦儿与梵溟轩空中对视,同时色变——不好!他们眼中所见却非自己所遇之险,而是对方所遇之险!
不约而同的,甘苦儿与梵溟轩同时伸手,把对方在空同向自己方向一带,另一手招式不待调息,已倾力而发。只听梵溟轩一声长吟:「阿房漫……」
甘苦儿也一声长叫:「与君相识握君手!」
——与君相识握君手。荣辱于余亦何有?孔圣犹闻伤凤麟,董龙更是何鸡狗!甘苦儿一生不好词章,却于这几句印象极深。他口齿伶俐,语速本快,当此一隙之机,他还是一口气清清楚楚地说出了这七个字:与君相识握君手!他是在搏命之机,以求一全朋友性命。——荣辱于余亦何有?他名为小梵儿仆人,也只为,他早已淡视世人眼中所谓的荣辱——那又怎样呢?只要我把你当成朋友。后两句全是睥睨天下,渺视庸庸碌碌的尘世之人之意,他知道这一招一出,舍身亡命,他要借这七字告诉梵溟轩,他不悔!所以他叫出那七字之时,口气里没有伤痛,反有一种完成了什么般的欣喜:这一生,我甘苦儿毕竟曾——与君相识握君手!
可梵溟轩手中之招分明也是舍己成人的一式。阿房之漫——火毁千栋,覆压八百里,尽成灰烬。他这分明是焚身成仁的剑术。
那飞袭而来的影子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