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律-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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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神色一凛,“什么关?”
巫祝说,“他徇私情。”
“放屁!”洛阳不悦地看他一眼,“他也得有个情儿才能徇,我做为他充话费送的儿子都没看到他和什么人有一腿,他往哪儿徇私情?徇给谁?”
巫祝张口自白,哪知只说出了一片支支吾吾的噪音,“这……他……天机不可泄露,九五之尊,不是我等小人能够随意妄评的。”
洛阳抬头看了看上面——除了一片漆黑,他什么都没能看到——他收好了青云扇,矮身蹲下来,扯扯巫祝的胡子,“就你?说话能靠谱吗?你说死不了的都死绝了,你说活不了的都长命百岁了,你的话不得反着听?”
巫祝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边跺脚一边咬牙切齿道:“那是因为这世上许多人都表里不一!”
洛阳眨眨眼,一只手摸摸他的肚子,“消消气、消消气,气性这么大,怪不得这么矮。”
巫祝:“……”
“好好好,”洛阳站起来,把青云扇别在自己腰带上,走到那毛线团周围,动手帮两条龙扭得更紧了些,“我不杀它们就是。”
这时候,一阵碎裂的声响骤然在耳边炸开。
——头顶的冰层,彻底裂了。
洛阳满含期待地看着巫祝,希望他能给解释个子丑寅卯来。
巫祝把头一偏,鼻子“哼”了一声。
洛阳心说,小样,我还拿捏不准你么?
他撒娇似的拽了拽他胡子,巫祝一张老脸挂不住,登时败下阵来,“这冰层是对你的一层保护,如果在你魂归的要紧关头,被外人抓住机会攻进来,后果真不堪设想。如今,这冰层被人蛮力攻破,不过你既已安然无恙,这冰层的分崩离析自然无关紧要了。”
外面震耳欲聋的声音透过缝隙传进水里,洛阳耳朵动了动,外面似乎有成千上万人在齐声呐喊,“启禀我主,大功已成。”
像是魔术一般,原本嘈杂的声响一霎收了个一干二净,接着一个耳熟的声音就刁钻地穿过水体,不依不饶地钻进了洛阳的耳朵里。
“诸位且退了吧。”
声音低沉,嘶哑难听。
洛阳凝视的目光里,透出一股说不出来的虔诚。
巫祝:“顾大人要来了——”
洛阳低头瞪了他一眼,“就你知道得多!”
巫祝:“大人说笑了,巫祝倘若一无所知,那便是罪过一桩了。”
正当这时,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掉下来一个白色的人影。
那人站立不稳,落地时还半勾着腰,没站稳,半跪在地上。
洛阳眼前唰地一亮,三步作两步跑过去,架着他胳膊把他拉了起来,两条胳膊穿过他腰间,将这人牢牢锁在怀里。这从天而降的惊喜已经冲昏了他的脑子,他抱得结结实实,根本没察觉出怀中人稀软的四肢,和委顿的神情。
“你答应我的,要跟我在一起了,以后都不许你再反悔了。”
顾寒声歇了会儿,把一口气喘匀了,费些气力挣开他,紧抿着嘴二话没说,扬手打了洛阳一巴掌。
他没多少劲,这一巴掌有气无力,只比抚摸稍重一点。
这一巴掌打完之后,他浑身止不住颤抖起来。
洛阳一愣,慢慢地从这一巴掌里尝出许多缱绻的柔情。他心酸地想,还要什么海誓山盟?那玩意儿多土啊?这还不够么?
不够。
他伸手一捞,顾寒声就像纸糊的人似的,轻飘飘地跌进了他臂弯里。他不由分说地吻上他的唇,大脑里腾起一阵意乱情迷,本能地伸舌探到那人牙关,毫不费劲就长驱直入,肆无忌惮起来,丝毫也没意识到顾碎催此刻为何如此软萌易推倒。
这孩子一直到现在都还以为是自己天生神力。
强撑到眼下的顾寒声终于透支了所有,无意识地抓在洛阳肩膀上的手掉下去,就此陷入昏迷。
洛阳眼睁睁地看着他滑落,这大起大落的喜和悲,险些将他逼成失心疯。
巫祝本来把眼睛藏在厚胡子后面,耐不住这视线它太刁钻,竟然钻过胡子缝儿溜了出去,恰好看到那位顾大人滑落如风中落叶,顿时也顾不上什么非礼勿视了。
“大人!”
洛阳浑身一震,咬着牙道,“走。”
作者有话要说:
cp要逆了,QAQ
第59章 来龙去脉
洛阳打横抱着顾寒声破水而出,离在岸上的第一秒,才突然体会到崩溃的感觉似的,呆呆地立住不动了。
“他怎么了?”
“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助他?”
这些切近问题要害的东西,他一概不知,他难受地跪了下来。
巫祝轻手轻脚地靠近,本打算探一探这位顾大人的生前身后,他的手还没触碰到顾寒声的一片衣角,先被洛阳那简直能吃人的眼神牢牢钉在原地,半分动弹不得了。
巫祝心头一悸,无辜地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我摸摸顾大人的生前身后,许能知道该怎么唤醒他。”
洛阳迟钝地把这句话转了两圈,突然大梦初醒似的,一连“哦”了好几声,“快快。”
巫祝得到这种诡异的许可,这才摸上顾寒声的额头。
一摸之下,巫祝的脸皮瞬间抽成了一团,显得极为痛苦,并同时飞快地把手缩了回来。
洛阳沉默地盯住他。
巫祝情不自禁地说,“……他、他的体温实在太低……根本就超出了人的极限体温……你没有察觉到冷吗?”
“小兄弟——”
自极远处十分突兀地飘来这三个字。
洛阳抬头看了一眼,很快,程回带着一个未曾谋面的中年男人靠了过来。他的视线一直很飘渺,落不到实处,在程回脸上匆匆滑过,在那陌生男人的脸上匆匆滑过,就重新回到了顾寒声的脸上。
他的心就跟被刀子挑着似的,一呼一吸都扯着神经,疼得他有些喘不过气儿来。
那个陌生男人,慈眉善目、一团和气,身材高高大大,一袭冰蓝色的披风衬出他倍道兼程的风尘仆仆来。他用不大的声音,和风细雨道,“小兄弟,你想叫他活命,就把他交给我吧。”
洛阳猛地抬起头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带路,我跟着你。”
男人柔和地笑笑,头头是道地说,“这哪行?我只要他一个,何况你胳膊腿儿都挺全乎,跟着我有什么意思?就不说这些,顾大人不在的这段时候,得有多少活儿等着他处理?你这一走,把这些活儿都交给谁?”
洛阳疑惑地看看程回,程回却扭开了头,拒绝和他对视。
当你朝夕相处的亲朋好友,有朝一日突然倒地不起,而面对此情此景你又束手无策,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不明来历的人的身上的时候,内心有多少恐惧,就有多少无奈。
尤其当那人不知不觉成了你半条命的时候。
那男人看上去脾气特别好,并不催,只是又提醒了一遍,“他耽搁不起。”
洛阳吸了吸鼻子,像捧着一盒至亲的骨灰似的,把顾寒声交到了那人手里。
那人一手接住了顾寒声,一手顺势捏住了洛阳的手。洛阳一皱眉,略显不耐地和他打了个对视。那人笑着说,“小兄弟不必多想,你的手已经被冻伤了,我只是稍微帮你疗个伤。”
洛阳抽回自己的手,摸了摸鼻子,“你快走吧,这么点小伤算个屁。”
“……”
男人还是如沐春风地笑,披风一摆,瞬间就缩成了一个小蓝点。
洛阳和程回,这俩费治的二百五,相互视对方为空气,视线一旦碰头,先燃起一段霹雳啪啦的火焰,然后又彼此若无其事地避开。
巫祝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掐指一算,料定这俩人指定打不起来,日后还得好得穿一条裤裆,登时决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老头这么想着呢,突然就感觉后领子又被哪只欠揍的手拎了起来,头顶洛阳硬邦邦地说,“出趟远门。”
他现在还是一身古人装束,虽说仍旧是一身破衣烂衫,但那面目,端的和当年那个目中无人的刻薄公子别无二致。程回好容易在顾碎催的谆谆教诲下熏陶出来的知错悔改的心,扑哧一声,被扎了。
程回先行一步,“随你。”
二人就此别过。
巫祝挺感慨地晃晃大脑袋,“啧啧”两声,“死要面子活受罪,幼稚。”
洛阳凉飕飕地说:“我乐意。哎,把你这副尊容换得像个人样行不行?”
巫祝理直气壮地:“我怎么不是人样了?!有鼻子有眼的!”
“嘿!”洛阳十分嫌弃,换了只手拎着巫祝,“口水喷我一手——你是喷壶投胎吧。”
巫祝皮笑肉不笑,像尊弥勒佛,“我是喷泉投胎的。”
俩人你来我往地贫嘴贫了几个回合,眼见越说越离谱,巫祝眼看他满嘴跑火车,最后挺无奈地戳穿他,“行了,在我跟前装什么?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你心里那点小九九,都不够我塞牙缝的。你那点心思,来来回回地都绕在顾大人身上,当我看不出来么?”
洛阳略带报复成分地甩了甩手,针锋相对道,“什么态度?有你这么跟你始祖爷说话的?”
巫祝:“哎哟我的祖宗,一万多年前,始祖爷连笑都不会,谁知道……”
剩下的话,巫祝觑了觑洛阳阴沉的脸色,临时咽了下去,修起了闭口禅。
“这就没了?”洛阳不满地说,“猜到了我想什么,就没点表示?”
这口气,明明是求人办事,倒好像主客颠倒了似的。
巫祝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见洛阳没什么表示,脸不红心不跳的,特别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造孽哟……”
洛阳走路飞快,就那么高的山岗,扯了半篇闲话,就到山脚下了。
这一带极为荒凉,除了几个破败的山门小庙和几处无人祭奠的孤坟,就再无人烟。
为了保险起见,巫祝把自己缩成了一根长须的胡萝卜的愚蠢造型,被洛阳塞在大衣里头。
“古往今来、三道六界,凡双脚得踩在九州这块土地上的,没有我不知道的;这世上唯二我不能解的,只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