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米小旭的电话我返身拿起电话话筒。"喂。"我说。"请问是欧阳宁秀家吗?"一个不亚于我的年龄的女声。"我是欧阳宁秀,你是谁?"我最近没接触过对方的声音。"欧阳!真的是你吗?你绝对猜不出我是谁!"对方的口气既激动又亲切。"苗姐?"我猜。苗姐是六年前我因卵巢囊肿住院时的病友。反正不是我掏电话费,我愿意奉陪对方聊天。我家打电话你一看就知道是打出去的还是接进来的。像报火警那样简洁的,准是我们打出去的电话。死聊的,全是从外边打进来的。什么时候该死的电信实行固定电话双向收费了,什么时候我们家接电话就也像报火警了。对于没钱的家庭,安电话等于让电信局在你的心脏上连了一根电线,将你的血液直接输送到电信局。据说咱们这儿的电话收费之贵在全世界排名第一,而人均收入却全球排名倒数前20名。依...
1995 第6期 - 科幻之窗杰弗里·兰德斯 石坚 译驾驶员们有句老话:“着陆后还能活着就是好着陆。”或许三纪夫活着他会做得好一些,但翠茜已尽了她的全力了。不论从哪方面来说,这是一次比她期望的要好得多的迫降。只有铅笔粗细的钛质支架从来就不是为承受着陆时的压力而设计的,纸那么薄的耐压壳先是扭曲,接着就裂开了,碎片飞入真空,散布在一平方英里的月面上。在坠毁前的那一瞬间,她记着甩掉了油箱,没有发生爆炸,但迫降终没有能让“月影号”保持完整的程度。在一片恐怖的沉寂里,脆弱的飞船像一只没用的铝罐被撕碎压扁了。驾驶舱被撕开了一条口子,从飞船的主体上掉了下来,这部分残骸落在了一座环形山的山壁旁。当它终于停下来时,翠茜松开了把她绑在驾驶椅上的带子,慢慢地向天花板飘了去。她忍着不习惯的重力,找到了一个没损坏的舱外活动装置接到太空服上,然后从曾是生活舱联接口的破洞爬进了阳光里。...
1996 第2期 - 名著欣赏罗伯特·海因来因 陈珏一2020年7月12日一大清早,电话铃声大作,原来是老头子要见我!我迅速赶到老头子的办公室,他是我的顶头上司。这是一个绝密机关,专门负责调查各种有关“国家利益”的事件。我们的工作十分危险,但也让人觉得趣味盎然。尤其是这次还有一个迷人的姑娘与我们一道工作,她的化名叫玛丽。这次我的化名是萨姆。我们三人装扮成旅行者出发了,老头子说我们将去看一艘宇宙飞船!“十七小时二十三分钟之前,一艘宇宙飞船降落了。”在空中轿车里,老头子拿着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对我们说,“我们总共派出了六名优秀的谍报人员,可他们却全都一去不复返,杳无音信——除了这张并不清晰的照片。”怪不得老头子要带着我们亲自出马。可当我们到达现场之后才发现,所谓“宇宙飞船”不过是两个农家小伙子用木板和铅皮拼凑起来的冒牌货,他们甚至还收费让人参观。玛丽小心地从入口处向里望了望,但没有...
1996 第9期 - 每期一星濮毅我的好朋友阿天是个聪明绝顶的家伙,他靠编写电脑游戏程序挣钱。几年来,他编写了数百种大大小小的游戏,不论是战争类、动作类还是冒险类游戏,都有出类拔萃之处。他的那些游戏如此精彩以至于许多盗版商想尽了办法去破解它们的密码,但都是徒劳。三年前,当他已经大大地赚了一把的时候,他和他那群一起编程序的伙伴们在近郊租了一套房子,忽然过起了与世隔绝的生活。在“闭关”前夕他告诉我他要搞一项大工程,甚至“让全世界都吃一惊”。他说成功后第一个就通知我,就像过去许多次一样,我将成为他的这项大工程的第一个受益者。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一晃就是三年。我常常想起这桩事情,心里总是挺挂念他的。可我知道他是个工作狂,所以没事不去打搅他。突然有一天,我接到一个电话,是一直和阿天一道编程序的小王打来的。我和小王见过面,但不是很熟。只听他急切地说:“你赶快过来一趟,阿天...
德聂帕罗夫 孙维梓 译我在夜间被惨叫声惊醒,当我跳起来时,什么也没能发现,只有灰蒙蒙的沙滩,以及在黑暗中和群星闪烁的天空溶为一体的大海。(1)“喂,给我小心点!”库克林向水手们喊道。他们站在齐腰深的海水里,正从小艇上搬出一些木箱子,还打算把它们沿着船舷拖动。这是工程师运上岛来的最后一批箱子。“真热,这毒太阳!”他呻吟着用花里花哨的手帕擦拭自己粗红的脖子,然后又解下汗水浸透的衬衫,扔在沙滩上,“把衣服脱掉吧,巴德,这里不用讲文明。”我沮丧地望着三桅帆船“鸽子号”,它缓缓地在离岸二米远的海浪上摇晃,得再过二十天才会回来:“真不知干嘛要钻进这阳光下的地狱里来!可恶的赤道!”水手们围拢过来,默默地站在工程师面前。他不懂不忙地从裤袋里摸出一叠纸币:“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回船上去吧。提醒盖尔船长,说我们在二十天后等他。”...
白墨 吕树明一“喂,我就是林岩警长。你们是……什么?一股怪风卷走了二捆百元大票?见鬼,又是一股怪风!损失多少?二十万!我马上就来。”林岩放下电话。他那张刚毅的脸上,不禁剑眉紧锁。在不到十五分钟内,他连着接到了二个这样的报案电话:这个是商业银行打的,而另一个则是隆丰银行的。他在这A市已经干了二十年的刑警,经办过大大小小数百起案子,还从未遇见过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怪风?哪来的怪风?竟有专为袭击银行、席卷成捆巨款的怪风?简直象童话里突然降临的魔鬼。他抬头望望窗外,夏末的黄昏,阳光依然那样强烈,天空晴朗,只有几朵薄薄的白云在缓缓地飘动。他打电话问气象台,今日本市局部地区是不是出现过旋风或龙卷风?回答很干脆:没有。即使有又能作何解释呢?他觉得自己问得可笑。那么……唉,别胡乱推断了,还是先去现场侦查以后再说。...
我从小爱提一些古古怪怪的问题,这是胎里带的毛病,至今改不了。高中班主任说我“恐怕是幼年期拉得长了一点儿,18岁还没断奶呢。”还夸我:“这些问题如果是5 岁以前提出来,足以证明你的智商在及格线之上。”以下就是我曾提过的问题,当然只是其中很少一部分:为什么人有两只手(两只眼、两个耳朵、两个鼻孔),而不是一只、三只或更多?为什么动物都是两性生殖或孤雌生殖,没有三性、四性或更多?男人不哺乳,为什么也要装模作样地长两个小乳头?(我觉得这是十足的浪费。)为什么人的食道和气管要在喉头交叉?这实在是最蹩脚的设计。平白地多了一个阀门(会咽软骨),还常常出事故(呛死)――最不能令人容忍的是,这种交叉根本没有必要!……...
1992 第3期 - 纪实之页约翰·佩卡伦 英华 译1986年5月10日。电话铃声紧,把阿纳多利·格里什琴科从沉睡中唤醒。他拿起电话筒,听见空军小队长歉然又焦急地说,要中断阿纳多利的休假,命令他马上去乌克兰共和国首都基辅市报到,然后去距那儿100公里的切尔诺贝利参加抢险。阿纳多利身材高大,体格强健,长着两只清澈的蓝眼睛,器宇轩昂,颇有风度。他知道两周前,由于计算和技术上的一系列错误,导致设计质量很差的4号反应堆发生了一场原子灾难——核熔化。失去控制的核反应犹如脱缰野马,造成接二连三的剧烈爆炸,炸开了4000吨重的钢筋混疑土盖板,在反应堆芯里产生的高温超过2000℃。这个反应堆没有西方国家的核设施里常用的遏制结构,于是,核燃料和具有放射活性的残渣泄漏到空中,就象霰弹炮一样射向周围地区。...
□ 特德·蒋Division by Zero[美]特德·蒋 Ted Chiang王荣生 译1任何数字除以零,都不会得出一个有意义的数字来。理由是除法被定义为乘法的逆转:如果你先除以零,然后再乘以零,就会重新得到开始那个数字。然而,乘以零只会得出零,不会得出任何别的数字。没有任何数字乘以零会得出非零的结果。因此,除以零的结果实际上是“无意义的”。1a里瓦斯太太进来的时候,雷内正望着窗外。“才待了一个星期就要出院吗?连真正的待都谈不上。老天知道,我可是非得长期待下去不可。”雷内强作笑脸说:“我肯定你不会待很久的。”里瓦斯太太爱在病房里指手画脚。大家都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做做姿态而已,但医生助手们对她还是留了点神,以免她偶然成功。...
□ 艾萨克·阿西莫夫作者:艾萨克.艾西摩夫最后的问题,是在公元二○六一年五月二十一日,在半开玩笑的情况下首次被提出来的。那时正值人类在星光熠耀的舞台上首次登场。起因是酒酣之中,以五块钱作赌注的一次打赌。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亚历山大.雅道尔及保杉.鲁波夫是「茂的模」的两个忠实仆从。那巨大的电脑一哩又一哩长的表面,那冰冷、□嗒作响而又不停闪著亮光的表面,背后究竟进行著什么样的活动?这两位料理员比世界上任何人都知得清楚。他们至少对那整个电讯传递及所有回路的基本蓝图,有一大致的概念。这个体系的复杂性与日俱增,在很久之前,即已超过任何个别的人所能全盘掌握的地步。「茂的模」可以自我调整和自我修正。它必须具有这种能力,因为没有任何人为的力量,可以足够迅速或堪以适当地为它作出调整和修正。故此,雅道尔和鲁波夫只是对这庞然怪物作出一些很轻微和表面的看管和料理。不过,他们倒是尽心尽力地...
1993 第6期 - 科幻名著欣赏乔治·兰吉林 孙维梓 译半夜,我被嫂子的电话吓了一跳,后来我强作镇静地询问她,为什么要杀掉我的哥哥,而且在深夜两点还打电话来通知我这一噩托。“电话里没法子讲,阿尔蒂,去报告警方并上这儿来吧!我告诉您,鲍勃的尸体就在您的工厂里。”放下听筒以后,我才意识到出了什么事,全身冷汗淋漓。在拨警方电话号码时,我的手指象秋叶一样一直在籁簌抖动。是特温克尔警长接的电话,他受理了此案,答应马上就来。我还没完全来得及穿好外裤,门外已停下了他的汽车。“请问,布劳恩先生,工厂里有人值夜班吗?”车上警长开门见山地问道,“他没给您打电话吗?”“有人值班,但没电话来,真奇怪。我哥哥也许是从实验室偶然来到工厂里的,他在实验室里常常干到深夜。”...
2000 第6期 - 科幻之窗亨利·凯特纳 凯特琳·穆尔 孙维梓译者注:复仇女神在许多外国神话中都有提及。例如罗马神话中的福里埃是地府女神,专司复仇及良心的谴责;在希腊神话中则是住在冥国的厄默尼德,负责惩罚犯有凶杀行为的人,使犯罪者发疯,遭灾受难。她们外貌丑陋,以满头蛇发、手执长鞭或火把的形象出现,时时追捕罪犯。从古代开始就有种种关于复仇女神的传说,但那些都是神话。而22世纪的人类已经造出这种机器——钢铁的复仇女神,由电脑指挥像狗一般紧跟在谋杀犯的身后。事情说来简单,当凶手认为自己作案万无一失时,却突然听到身后发出有节奏的步履声,那就是将永远跟随他的人形机器,而且绝对无法贿赂或收买,凶手这才明白自己已被判处了死刑。这种背后的脚步声似乎象征着一座移动的监狱,一道看不见的铁栅把凶手和世界隔绝开来,使他无时无刻不处在孤独之中。这种情况将一直持续到某一天,当然谁也说不准是哪一...
1993 第9期 - 名著欣赏阿瑟·克拉克 张明学 于永安 译紧紧系在悬索上的大圆盘形太阳帆,已经鼓满了宇宙间的长风。三分钟内比赛就要开始,然而,约翰·默顿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轻松,更平静。指挥官发出比赛开始信号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管狄安娜号把他载向胜利还是载向失败,都算实现了他的勃勃雄心。他一生都在为别人设计飞船,现在,他要亲自驾驶飞船了!“最后二分钟,”座舱无线电发出指令,“请检查准备情况!”其他船长都逐个回答。默顿辨别出了所有的声音——有的紧张,有的平静——因为都是他的朋友和对手的声音。在有人烟的四块大陆上,几乎只有二十几个人能驾驶太阳飞船,他们都云集在这里,在出发线上登上护航飞船,准备到赤道二万二千英里高空的轨道上航行。...
□ 刘维佳风从谷口呼啸着卷来,将山谷里这条土路上的落叶和尘土扬向空中。路边,泛黄的茅草在秋风中颤抖。天空中看不见太阳,泛着白光的浓厚云层布满天空,笼罩着这个冰冷的山谷。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贺小舟想起两句古诗:“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现在,他才真正领会了这两句诗所刻画的意境。一时间他比以往更喜爱这两句诗了。当初他是从女友慧慧那儿知道这两句诗的。慧慧十分喜爱古典文学,经常从古诗的海洋中挑选出自己喜爱的诗句念给他听。他在众多名句中一下喜欢上了这两句,一个人独处时,经常反复地念叨个不停。但是不知为什么,他一直不能完完全全地领会诗中的意境。哦,慧慧。贺小舟慢慢走到路边,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从怀中摸出一朵铂制小花,在手中把玩着。这是慧慧送给他的礼物。他和慧慧是在中学里认识的,当时他和她头一次见面,彼此就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使他和她之间产生了一种距离。他和她...
2000 第6期 - 银河奖征文潘梦笔那一刻,亲人们的哭声逐渐离我远去,我觉得自己正在快速地旋转着上升,死亡的感觉哗的一声从身子里剥离开去,我变成了一根快乐的光线,穿过宇宙,进入到一个红光闪闪的隧洞。宇宙风在我耳旁呼呼直响,然后在身后消失……“生了,生了,‘泉源’里又出来一个。看见头出来了,还有手,准备好光子剪刀。”我听到头顶上很熟悉的声音,“出来了,快剪断他的脐带光。”随后啪的一声,我的光尾被剪断,我突然被一团红光抛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一个金光铺地、红光作天的神奇地方,我几乎睁不开眼,不知是谁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痒酥酥的,于是我响亮地大笑起来:哇——哇——眼睛也随之睁开了,这时我突然惊奇地发现,我正站在一个红光闪闪的隧洞前。早已过世的父母亲就站在我身旁,除了一点遮羞布外他们和我一样浑身光溜溜的如天使一般,而且他们都比我还年轻!母亲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说:“终于生了。”我马...
2000 第4期 - 每期一星陈涛一“妈妈,快来看,是爸爸。”厨房中的克丽斯蒂听到女儿的叫喊,忙跑进客厅,问:“亲爱的,什么事?”女儿指着电视,一脸的天真。克丽斯蒂这才注意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新闻。“……‘哈勃3号’望远镜发现了3个新的类星体。它们的退行速度达到了29万公里每秒…… 负责‘黑暗’计划的哈勃实验室主任尼普顿教授说,这是目前发现的距离最远也是运动最快的天体……尼普顿又说,这只是计划的一项意外收获,计划的原本目的是寻找宇宙中未知的反物质和暗物质,即宇宙的未知质量……因为目前发现的物质总量只有理论计算值的 10%……这些证据将用于解开宇宙大爆炸之谜。”“妈妈,爸爸今天会回来吗?他会给我带生日礼物吗?我想要只猫咪。”莎拉的话打断了正在全神贯注地注意新闻的克丽斯蒂。...
1996 第8期 - ’96科幻文艺奖征文绿杨一萨顿岛的观光游客多数集中在南面的海滩一带,这里浴场、游乐园和饭店、酒吧鳞次栉比,将观赏自然和享受生活充分地融和在一起。岛的北面比较幽静,无数小树丛中散落着一幢幢漂亮的小别墅,大多是阔人或有地位的退休者的住所,鲁文基教授的“鸟巢别墅”就在其间一片树林中。经历了长达50年的空间生涯之后,老教授对那种无休止地奔波于群星之间的生活,已感到愈来愈力不从心了。加之五脏六腑都不时出点小毛病,于是他无奈地听从助手梅丽的劝告,选中这小岛来颐养天年。开头,教授发现尘世间居然还有许多令人舒心惬意的东西,晨雾、海风、溪流、红叶都叫他流连忘返,但过不多久他便厌烦起悠闲的日子来,心情日见焦躁。有一天梅丽为了让他散心,陪他到书店随意浏览,老头儿翻了一阵忽然迷上了大脑思维这个宇宙间难解之谜,买了许多这类图书回家仔细阅读,雄心勃勃地想闯进这一神秘的领域。不出几...
1999 第8期 - 每期一星李梦吟当我匆匆赶到医院时,沈泓已经站在熠熠的床前了。我冲他点了点头,也走到熠熠床边。熠熠躺在病床上,一如往昔的美丽。一头乌黑的长发飘散在枕边,脸庞仍红润可爱,长长的睫毛轻阖着眼帘,就如同只是熟睡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望了一眼沈泓。“她……”沈泓轻声说,“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一切生理机能都正常,就好像是睡着了,可是没有人能叫醒她。”“叫不醒?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两天前。这两天,她只靠营养液维持生命。”我叹了口气,望了望熠熠。若不是四周洁白的环境,若不是墙上的电子时钟明白显示的时间——2001年11月1日,我真以为自己到了那个美丽的童话《睡美人》的时代哩。“不知能使她醒来的王子是谁?”站在一旁的沈泓突然说。我不由和他对视一笑,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居然想到一块儿去了。...